10死神的對手
聽了父親的一席話,鷹安 - 就是張安,他變了一個人。他的世界全部都改變了。
鷹漢恩仇糾結史,等他去分解;
殺父之仇等他去報。
原本,張安只是一個生意人,他的生活就是疼愛自己的妻子、照顧好自己的寶貝兒子、創造商機、賺錢、服務社會、也顧好公司裏的員工,有多的錢再捐給窮人,有空帶家人去海外度個假,享受人生,增廣見聞…,可是在他與父王一席對話之後,這個企業主的人生完全改變了!
鷹智,不,他要隱藏自己的身份,世界上只有兩個人知道他的祕密,只有兩個人知道他的真正名字是鷹智,就是他自己和他的獨生子,他現在要用張權這個名字。連他的愛妻都不知道他就是鷹族的族長,他是鷹王!現在他又必需回到現實世界中,用「張權」這個名字、過張權所過的生活。而張安已經變成一座偉大的復仇火山,山外有土、石、花、草和樹木包裹著這座大火山;山內則是熔岩滾滾…。
張權對兒子說:「孩子,你下去休息吧,我知道你今晚領受了我鷹族的口傳歷史,你的內心一定受到很大的衝擊與焚燒,你要忍著,你的復仇心要藏在一個生意人的面具之後,君子報仇十年不晚、三代不慢;報恩容易,報仇難。錯殺一人終生遺憾。殺你祖父的凶手,你一定要細細的查,絕不能錯怪無辜的人,更不能縱放凶手,這需要極大的智慧,上天會幫助你的;你現在下去,好好的照顧海倫和鷹仇(化名為張仇,但是這個名字太突兀了,張安把他改成張勝)。然後請你媽媽上來,我有話要跟她說。」
張安恭敬的看著父王然後說:「是的,父王!」他就下樓去找海倫和媽媽了。
張安下樓後對他的母親說:「媽,爸請您到他的工作室去。」
雅文微笑著說:「好。」雅文說完就上樓了;很顯然,張安將自己的情緒完全都隱藏起來了,連他的媽媽也看不出來 - 他的人生已經改變了。復仇的決心與熱血,改變了他的每一個細胞,他的、智慧、沉穩與城府之深遠遠的超過他的年齡。
海倫在房間裏哺育嬰兒吃母奶。張安走到鏡子前,他雖然能抑制自己的情緒,可是控制不住自己沸騰的熱血,他滿臉通紅,頭髮與每一根汗毛都豎立了起來…。
「我不能這樣子去看海倫,海倫很敏感,我這樣子去見她,她一定會感覺到我有心事埋藏在心裏。」於是張安就去浴室用冷水洗臉,讓熱血從他的臉上退去,讓自己看起來更為平靜。
張安一進房間,海倫仍在哺育俊美的小嬰兒吸母奶,她甜蜜的看著張安並對他微笑著說:「快來看,兒子的食欲好好,肯乖乖的吸奶…,看哪,孩子的眉毛和眼睛多像你啊!」
張安吻了她們母子。
雅文上了張權的工作室,張權看見她就對她微笑,然後擁抱著她並在她耳旁親密的說:「親愛的,我好愛、好愛妳。沒有妳,就不會有張安和我的孫子了。」
雅文萬般柔情的說:「傻話!沒有你又怎麼會有這麼俊美的張安和可愛的孫子?我們夫妻是一體的啊!」說完她頓了頓又說:「…可是我就是愛聽你說的傻話。」
張權熱熱的吻遍她的全身,與她纏綿。後來就牽她的小手,把她帶到浴室裏泡澡。
雅文說:「等一下。」
「嗯。」
雅文倒了兩杯葡萄酒,兩人一邊泡澡一面品嘗美酒。
張權說:「妳說,台灣的前首富是誰?」
雅文說:「當然是王永慶啊!」
張權又問:「他是什麼神?」
「經營之神。」
張權又問:「他是怎麼死的?」
雅文說:「權哥,現在聊這個幹嘛?喝點酒吧!」
張權說:「我跟妳說這話,當然有我的用意,請回答我。」
雅文無奈的說:「他去美國出差,作一筆大買賣,不幸在美國過逝。」
「妳不覺得很奇怪嗎?」
「…奇怪?有什麼好奇怪的?我沒想過。」
「一位91歲的老人…,在十月份,快下雪、氣候不穩定的時候,坐飛機到美國,作了一筆大買賣,連稅也沒避,顯然不知死期已近,他因為水土不服、過度操勞、身心俱疲、過勞而死且客死異鄉…。」
雅文雖然泡在熱水裏,可是聽了這席話不禁打了個寒顫於是定睛望著張權說:「您…想告訴我什麼?」
「若不是他的親信大臣把他誘騙到美國去或是他過度自信,也許他留在台灣還能多活幾年。我是說…。」張權頓了一下,喝了一口酒,又接著說:「他著了死神的道。這個世界上如果真的有經營之神,那一定也有死神;營經之神不是死神的對手。」
雅文不想談這個話題,於是她的右嘴一揚,在臉頰上擠出一個可愛的酒窩,一點也不像中年婦女,她的膚質姣好、身材苗條、秀髮如絲,極其美麗,她溫柔的說:「親愛的…,那誰是死神的對手?我看…,你如果想探索人生的真意、打敗死神,不如休假時我陪你去教會坐坐。」
張權沒正面回答雅文,而是說:「我人在大陸,可是我很注重台灣的時事,我知道台灣前總統李登耀先生,他已經立好遺囑了。十幾年前他還會去日本看醫生,動心臟手術,後來就很安份的留在台灣,絕不出國。前不久,他還巡訪了全台各處,去看看散居在各地的老朋友;後來他想去玉山走走-那是他惟一沒踏過的台灣土地;於是他問醫生說:『我可以去玉山嗎?』醫生說:『不可以。』他就沒去,於是他又立一個遺囑說:『我死後的骨灰要撒在玉山。』我很感動,我覺得他真的很愛台灣。」張權說了這話神情凝重、眼眶泛紅,又低聲的說:「人生自古誰無死…。其實我很欽佩他,他的兒子比他早逝,他是白髮人送黑髮人,世界上沒有幾個男人承受了這種打擊和悲痛後還能再站起來。我聽說他是基督徒,上帝可能真的給他力量勝過這麼大的悲慟。」
雅文安慰張權說:「親愛的,你…在帶我坐雲霄飛車飛車嗎?一會兒帶我摸天雲,一會兒帶我下低谷。」
想不到張權流下兩滴男兒淚又嘆了一口氣說:
我最心愛的人啊,
我這一生最感激的人就是妳,
最放不下的人就是妳,
我到了天堂之後,張安會好好的照顧妳。
雅文假裝生氣的說:「你想讓我哭嗎?」
張權無奈微笑的說:「我會陪妳哭的。」
「你到底怎麼了啊?大好的喜日,媳婦才剛剛生出一個健健康康的小胖子,你竟跟我說這些話…,我會生氣唷!」
張權舉起頭來,閉著雙眼,有點像是喃喃自語但是雅文有聽到他在說什麼,他說:「死神啊,妳贏不了我,我也贏不了妳,我們打成平手…,可是我必需承認
- 妳是個可敬的對手,妳使我知道無論在名利之中、或在名利之外,人生最重要的東西就是愛與親情!」
雅文很清楚張權的個性,他吃軟不吃硬,他又一直在說她不愛聽的話,就真的哭了起來。她輕輕的啜泣,張權很清楚那是她的手段,不過他還是屈服於她愛的淚珠。他不說了。「雅文只能擔一百斤的擔子,我不能給她擔一百零一斤。」於是他說:「親愛的,我今晚要靈休,不陪妳了,我睡在工作室的臥房。」
「嗯,明早,我和你的愛孫都會來吵你!」雅文把靈休,聽成靈修。
雅文下樓了,他到了兒子臥房的門口,傾聽門內有無聲音,結果無論是小嬰兒、媳婦、兒子,通通都沒發出聲音來,她心想他們可能都睡著了,於是自己也回房間睡了。
張權了無牽掛的換上了一套純綿的衣服,很奇怪,無法理解,他怎麼會知道今晚是他的大限之日?真的就是,他一睡就睡了個平安覺,一覺睡到天堂…。
第二天一早,雅文煮好了早餐,而張權反常的沒有起來,雅文她就跟兒子說:「安啊,去請你爸爸和叫海倫來吃飯。」
「嗯。」
張安一到爸爸工作室旁的臥房,就看到爸爸帶著安詳的慈容長眠了。張安沒有哭,只是靜靜的坐在他爸爸遺體的身邊,回想爸爸跟他說的每一句話。幾分鐘後,雅文感到心驚,他們父子都沒下樓,她就猜到有事發生了,她勇敢的面對心中深處最懼怕的影子,於是也上了樓,樓上靜的出奇,她心裏告訴自己:「一定是夫君…!」
她打開門…,
張權安詳的長眠在自己的床上,但是臉色蒼白;
張安靜靜的坐在爸爸的床邊的椅子上,沒說話、沒哭泣、沒表情、沒遺憾。
張權沒有勝過死神,可是死神也沒勝過他。
開關死神之門的Key是張安,The Key of keys是張勝。
鷹族的血脈已經承傳下來了,張權的責任盡了。
***
長白山好美,
張權很愛她,
自願交出自己的遺骸,與她合一。
張安是個好孩子,能託付重任,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照著先父的遺言。
鷹王換人了。
一個王子,登上王位,承接帝位,只是…,
這個鷹族好可憐,鷹族的故事只有張安一個人知道。
鷹族的成員只有四個人,其中二個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、責任和使命,另一個是剛出生的小嬰孩。
鬧鐘是人類很重要的一個發明,你先設定一個時間,它就會在那個時間發出你所事先設定的聲音。用現在的科技來看,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發明,可是它的啟發性太高了,人類可以將之用在廣泛的用途上。甚至於…,
兩國大戰,
我國小於敵國,我是國王,我就會事先設定一艘核子潛艇載著核彈,在那個忍耐的極限點一到,就發射核彈,幹掉敵國…,
老子跟你同歸於盡,
老子活不下去,你也不用活了。
誰說這不是「鬧鐘」延伸出來的「人工意志」?! (人工意志跟人工智慧不一樣)。
張權沒報成殺父之仇,他的兒子 - 張安,他的復仇意志像是到點的時鐘已經啟動了!
張安照著爸爸的遺囑,將他的遺體葬在長白山上後,他就回家了。之後他變的非常的沉默、陰鬱且開始蓄鬍,他留著一把漂亮、修剪整齊又性格的山羊鬍,他的鬍子很濃密,看起來就像王候或貴族,海倫很喜歡他的新型。但是他常常顯現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。海倫覺得自己很不了解他,又加上公公剛去逝、照顧小嬰兒又耗盡她所有的體力,每當孩子哭鬧,她就自責自己不是個好媽媽;於是果如雅文所料,她罹患了產後憂鬱症。於是全家人一起去看醫生,海倫不敢大意,她的媽媽就是因為罹患產後憂鬱症自殺而亡的,雅文和張安則是一再的安慰她、鼓勵她,讓她知道且相信她自己是個好媽媽。
醫生說:「這病不嚴重,現在醫學科技很發達,吃點抗憂鬱症的藥就好了。」
張安問醫生說:「請問醫生,我太太吃了這藥後還能哺育孩子吃母奶嗎?」
醫生說:「不行,最好不要。」
海倫聽到這話就哭了,雅文和張安都安慰她。海倫自責的說:「我不是一個好媽媽,我不能餵孩子吃母乳了…。」
雅文說:「不,妳是個非常好的媽媽,至少…,張勝已經吃了一個月的母乳了!」
海倫聽了這話才把眼淚擦乾。海倫又問婆婆、張安和醫生說:「…我可以養狗嗎?」
他們三個人都說:「可以。」海倫很喜歡狗;但是張安最討厭的動物就是狗。為了海倫,張安只好同意,於是四個人看完了醫生,就去寵物店裏買狗。雅文悄悄的海倫說:「張安最討厭狗了…,狗狗買回家,只能讓牠待在院子裏,不能讓牠進房間,可以嗎?」
海倫說:「原來張安最討厭狗,那我不養了。」
雅文輕輕的拍拍她的背說:「沒關係妳可以養,不要讓牠跑進房子裏就好。」
海倫是以色列裔的美國人,她要養狗,當然是養黃金獵犬。黃金獵犬的頭很大,性情很溫馴,是很聰明、很善解人意的犬隻。海倫選了一隻剛斷奶的小金犬,她好愛牠,可是她發現張安只有刷卡買狗,連看都沒看這隻狗有多可愛 – 他真的很討厭狗。可是海倫知道: 小金金是她的忠誠狗朋友,可以幫助她緩解憂鬱症的病情。
這些事情交待的差不多之後,張安就回台灣上班,他寫了一份企劃書,把事務性的工作都委託一家「誠信公司」代理,把食安捷運的售價再降低,低到沒有盈餘,讓勞工朋友也吃的起食安捷運所提供的三餐,然後他就去見王董,王董看見他就說:「我知道你父親過逝了,請節哀順變。」
「好。」張安說完這話後又頓了頓,就把企劃書遞給王董,然後把企劃書大概的內容跟王董報告了一下,王董表示這個理想很好。張安又說:「我打算擴大市場,把這套成功的模式帶到大陸去經營。」
王董稍微想了一想,就說:「好,我授權你全權處理,你可以去大陸。」
王董是天生的領袖,其實他為女兒擔心的要命,就是林志明因為王愛有憂鬱症就不告而別,對王愛造成了很大的傷害,王董的心一直掛著寶貝女兒,可是從他的臉上一點也看不出來他有這麼大的憂慮,他贊同張安的提議,等於是給張安最大的支持,而張安則能藉工作之便長駐大陸,明查暗訪找出殺害他爺爺的凶手。
***
爸爸六十歲過逝,他二十歲時爺爺人暗算了。也就是說事隔四十年了,
假設凶手還沒死的話…,
假設凶手16歲殺人,他現在已經56歲了。
假設凶手是爺爺的朋友,他跟爺爺同歲,現在也80歲了。
他是一個老頭子,不過,殺父之仇不共載天,不管他再老,我都要他白頭見殺、生不如死、有子為龜、有女為娼!
爸爸給的線索太少了,就算我算的出來他的年齡在56~80歲之間,仍然很難抓的到他…。他像蛇一樣的奸詐邪惡,他可能是地頭蛇,也就是說就算犯案後他沒有離開家鄉。我是鷹族的族長,我是鷹王。老鷹是蛇的天敵,我要抓蛇不難,難的是抓特定的蛇,那條蛇,那條謀害我爺爺的蛇。我要不停的巡邏…,永不懈怠的追殺牠。可是人海茫茫我該怎麼作呢?
張安坐在院子裏,懷裏抱著寶貝兒子曬太陽,海倫在臥房中休息。小金金很聰明,牠知道張安是這個家裏的男主人,而且他很討厭牠,就躲在窩裏,不敢出來,只敢用牠那極靈敏的嗅覺嗅記著男主人身上的體味。她的尾巴也把牠的狗窩裏打板,搖的左一響右一響的。張安還是沒理牠,小金只能用無辜的眼神注視著這位不喜歡牠的男主人。也許小金的心聲是:「我是無害的,我只想作您最忠實的僕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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